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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第8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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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,长剑刺穿了画不成的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 画不成猛地瞪大双眼,剑身散发出一阵荧光,明明灭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向来风云不惊的眼底变得一片空白,仿佛有什么庞大而模糊事物涌入体内,神色突然变得无比痛苦,接着他蜷缩起来,喉咙深处传来压抑的吼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,眼中有血泪涌出,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冷眼看着这一切,看着对方在地上剧烈地挣扎,悲欣交集,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衣浸满了血,褴褛脏污。

        没多久,原本飘逸出尘的仙人就变成了肮脏的凡夫俗子,血泪盈襟,深陷泥淖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画不成终于平静下来,披头散发,嗓音嘶哑:“你是怎么找到这把剑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没说话,但他有个极为渺茫而匪夷所思的猜测,这把剑,或许是林眷生放在仙人桥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南离位,当年每要给他留零花钱,林眷生都会放在灶台底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离为火,人心亦为火;离取明,人心亦取其明。

        焰上有火,明上有光,大人以继明照乎四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不知道林眷生为什么这么做,也不愿多想,他只知道,对方当年留下的这一步后手,成了如今他翻盘取胜的关键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看着画不成,“你既知这把剑在仙人桥下,为什么不毁了它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唯一的软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知道呢。”画不成眼神望向远处,空茫茫如一场大雪,“可能是忘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忘记了太多重要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记起来也不晚。”木葛生道:“遍忆平生事,再饮长生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饮不尽了。”画不成轻声道:“我早就该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打量着他,觉得这人此时恢复了不少神志,不再是那个想成仙想疯魔的执迷人了,有一点百年前熟悉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道代价吧?”画不成看着他,“以六家信物为阵,毁掉蓬莱洲,我也会随之灰飞烟灭。而最后一样信物,是罗刹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并不知道罗刹命到底是什么。”木葛生打断他,“但我别无选择,只能一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画不成微微有些惊讶,继而了然,“不愧是天算子,是你们这一门的作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和蓬莱洲根底相连,我能感觉到,大阵已成。”画不成道:“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撤离,如果方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被你扔进仙人桥下的蓬莱门生,我不会见死不救。”木葛生道:“来了两只朱雀,应该坐得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多谢了。”画不成点了点头,继而轻声说了一句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一愣,睫毛微微颤抖,“你说的……当真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”画不成闭了闭眼,“我亏欠诸子七家甚多,就算是一点补偿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被舐红刀钉在地上,无法动弹,只能吃力地扭过头去,看向远处的皑皑群山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处有潮声涌来,声势滔天,脚底传来震震颤动,画不成说的没错,这座存续千年的洞天福地,开始由内自外地崩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大步跑到柴束薪面前,“三九天!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进入剑阁他就看到了柴束薪的背影,但对方没有回头——刹那间他就明白了一切,柴束薪是在用沉默告诉他,自己可能活不下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形影相吊,孑然以对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木葛生没有去看对方,或者说他不敢,只能凭借着胸中尚未熄灭的一腔孤勇,先去杀了画不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,决不能前功尽弃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此时他一把抓住柴束薪的手,对方把剑拔了出来,伤口边缘扎着一圈银针,看样子是做过简单的处理,已经止了血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心疼得要命,语气轻的不能再轻,“站得起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柴束薪动了动嘴,似乎是要挣开他,好半天木葛生才听清对方在说什么,“……别碰,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简直没了脾气,“柴大公子,都什么时候了。”对方心口扎着银针,没法背,木葛生干脆拦腰把人抱了起来,“你撑着点,哪里不舒服随时跟我说。”说着就要往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身上的煞气支持不了多久了。”柴束薪声音很轻,“救人要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救你最要紧。”木葛生不容置疑道,“别在那废话了,给我撑住,老子可不要年纪轻轻就守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睡吧,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他将嘴唇贴在柴束薪耳畔,轻声道:“我赌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抱着柴束薪走出剑阁,朱白之正等在不远处,他小心翼翼地将柴束薪放在朱雀背上,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扭头,是乌孽。

        木葛生愣在原地,半晌后猛地大叫一声,扑上去抱住了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朱饮宵带着几个族中的晚辈,站在摇摇欲坠的仙人桥上,马不停蹄地往外捞人,有的蓬莱门生出水后恢复了意识,虽然震惊于发生的一切,但很快反应过来,逃生要紧,迅速开始帮忙。

        地动山摇,飞沙走石,琼楼玉宇倾塌,整座岛逐渐没入海底,大浪滔天,海面上卷起了海啸。

        山门前,一个微微有些虚幻的身影站在漫漫长阶的尽头,是小沙弥。

        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尽皆入阵,唯有在这天崩地摧的刹那,他能从古老的桎梏中解脱出来,得到片刻实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久违了,蓬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我皆故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很清楚木葛生布下的大阵,七家信物将一同化为乌有,他作为依附山鬼花钱而存在的亡魂,也将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古老的盟约至此休止,爱恨情仇,贪嗔痴怨,那些数千年来的纠葛终结,是死去,亦是解脱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此之后,仙人逝去,罗刹消亡,诸子七家将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硕大的月轮,一切的一切殊途同归,都将沉入太虚,或许画不成在神魂俱灭之前,还能遇到山鬼花钱中沉睡已久的一缕残魂。

        也算是一场久别重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与长生子当年的那盘棋,终究是贫僧险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沙弥双手合十,念了一声佛号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千丈清愁鬓发,五十年春梦繁华。

        蓦见人家,杨柳分烟,扶上檐牙。

        七天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近日来,有超强台风进入我国海域,东南沿海天空云量普遍增多,风力有所加大,相关部门已发布暴雨预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安平关掉了电视,朝后仰倒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那日邺水朱华不告而别,他再也没有收到关于木葛生的任何消息,微信群里乌毕有和柴宴宴吵翻了天,朱饮宵日日掉线,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最近新闻里都是极其异常的气象报道,他们三人推断,这很可能与蓬莱有关。

        蓬莱洲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乌毕有那日看到木葛生留下的东西就炸了,整个人像吃了炮仗,吼得天花板都在震,“那老不死欠我的多着呢!别想就这么轻易撂挑子走人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试过从邺水朱华前往蜃楼,但是通道被单方面关闭了,明显早有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整整七日,音讯全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都悬着心,但谁也做不了什么,黄牛亦是一问三不知,只道:“各位少爷小姐做好自己的事,便已是最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柴宴宴回去打理生意,乌毕有在酆都整顿家务,安平埋头题海通宵苦战,假装谁都没有看到对方通红的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平最近不再做梦了,他尝试着睡觉,但再也没有经年往事入梦而来,一切仿佛皆已烟消云散,大梦醒来,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家父母最近又到海外出差去了,家里只剩他一人,安平到厨房接了杯凉水,一饮而尽,落地窗外是沉沉暮色,水管没拧紧,发出断续的滴答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开始走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安平回过神时,听到手机铃声在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四个未接电话,他眼皮一跳,都是柴宴宴打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?大小姐什么事?我刚刚睡着了……没有没有……什么?!”安平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,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,手机差点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用脸颊夹住手机,手忙脚乱地找了件外套披上,“你等着我!我马上就来!”一把抓起钥匙,夺门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柴宴宴的公务车就停在楼下,安平跳上车,关上车门,气都没喘匀便道:“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刚刚。”乌毕有居然也在,坐在驾驶位,“蜃楼的通道打开了,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说着踩下油门,一打方向盘,汽车轰鸣着驶向街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慢着慢着,乌毕有你还没成人吧?”事出突然,安平整个人都有点凌乱,“无照驾驶会被扣的!你不是城管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的咱们几个谁有驾照?事急从权,你不去现在就滚蛋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他妈出门时是有多急?你穿的是拖鞋!”

        安平被打得满头包,鼻青脸肿地把车开到了邺水朱华,乌毕有还坐在一旁冷哼。

        柴宴宴压根懒得理这俩人,推了推脸上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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